唐韩愈祭十二郎文赏析

年月日,季父越,闻汝丧之七日,乃能衔哀致诚,使建中远具时羞之奠,告汝十二郎之灵︰

年月日,季父1

(季父:叔父。)

越,闻汝丧之七日2

(七日:作者因所得十二郎死讯,月日不符,欲待其证实,故迟至七日始致祭。)

,乃能衔哀3

(衔哀:含悲。)

致诚,使建中远具时羞之奠4

(建中远具时羞之奠:建中:人名。远:十二郎死于江南,时作者在长安做监察御史,派建中去致 祭,故曰远。时羞:羞,同馐;时羞,即应时的食物。奠:祭品。)

,告汝十二郎之灵:

某年某月某日,你的叔叔越,听到你的死讯以后的第七天,才能含着悲哀,尽了诚心,打发建中备了应时的祭品,去向你十二郎的灵祭告:

呜呼!吾少孤,及长,不省所怙,惟兄嫂是依。中年,兄殁南方,吾与汝俱幼,从嫂归葬河阳,既又与汝就食江南。零丁孤苦,未尝一日相离也。吾上有三兄,皆不幸早世。承先人后者,在孙惟汝,在子惟吾;两世一身,形单影只。嫂尝抚汝指吾而言曰︰韩氏两世,惟此而已!汝时尤小,当不复记忆;吾时虽能记忆,亦未知其言之悲也。

呜呼!吾少孤,及长,不省所怙5

(不省所怙:省,粤:[醒sing2];普:[xǐng],明白、知道。所怙,指父亲;《诗经‧蓼莪》:无父何怙。)

,惟兄嫂是依。中年,兄殁南方6

(兄殁南方:作者的哥哥韩会,于唐代宗大历十二年(公元七七七),以起居舍人贬韶州刺史,后卒于任所,年四十二。韶州,即今东曲江县,故云南方。)

,吾与汝俱幼,从嫂归葬河阳7

(河阳:今河南孟县。作者祖坟既在河阳,有疑其籍贯并非今河南阳县之南阳,因与其祖坟距离甚远;而认为今河南修武县东北,有地古名南阳,乃韩越之故里。)

,既又与汝就食江南8

(就食江南:唐德宗建中二年(公元七八一),成德、魏博诸节度使相继作乱,作者与十二郎迁居宣州。宣州,即今安徽宣城县,地在大江以南,故云江南。)

。零丁孤苦,未尝一日相离也。吾上有三兄,皆不幸早世9

(早世:早亡。)

。承先人后者,在孙惟汝,在子惟吾;两世一身,形单影只。嫂尝抚汝指吾而言曰:韩氏两世,惟此而已!汝时尤小,当不复记忆;吾时虽能记忆,亦未知其言之悲也。

唉唉!我从小就没了父母,长大之后,不晓得父母是怎样的,只有依靠着哥哥嫂嫂。哥哥正在中人的时候,不幸死在了南方,那时我和你年纪都小,跟着嫂嫂回到河阳安葬哥哥;之后,又同你到江南避难。虽然这样地零丁孤苦,可是我们两从来也没有离开呢。我上面有三位哥哥,都不幸早早地就去世了。承继先人的后代的,孙子辈里只有你,儿子辈只有我;两代都是单传,实在太孤独可怜了。嫂嫂曾抚摸着你、指划着我说:韩家两辈子,只有你们了!那时候你年纪更小,恐怕不会记得的;我那时虽然能记得,可也不知道她说这句话是多么悲哀啊!

吾年十九,始来京城。其后四年,而归视汝,又四年,吾往河阳省坟墓,遇汝从嫂丧来葬。又二年,吾佐董丞相于汴州,汝来省吾;止一岁,请归取其孥。明年,丞相薨,吾去汴州,汝不果来。是年,吾佐戎徐州,使取汝者始行,吾又罢去,汝又不果来。吾念汝从于东,东亦客也,不可以久。图久远者,莫如西归,将成家而致汝。呜呼,孰谓汝遽去吾而殁乎!吾与汝俱少年,以为虽暂相别,终当久相与处,故舍汝而旅食京师,以求斗斛之禄。诚知其如此,虽万乘之公相,吾不以一日辍汝而就也!

吾年十九,始来京城10

(京城:唐都长安。作者从宣州至长安,在贞元二年。)

。其后四年,而归视汝,又四年,吾往河阳省坟墓,遇汝从嫂丧来葬。又二年,吾佐董丞相于汴州11

(董丞相于汴州:即董晋,字混成,时为宣武节度使,驻汴州(今河南开封),任作者节度使推官。)

,汝来省吾;止一岁,请归取其孥12

(孥:粤:[奴nou4];普:[nú],妻儿。)

。明年,丞相薨13

(薨:粤:[轰gwang1];普:[hōng],古称诸侯之死为薨。)

,吾去14

(去:离开。)

汴州,汝不果来。是年,吾佐戎徐州15

(佐戎徐州:时武宁节度使张建封驻徐州,任作者为节度使推官。)

,使取汝者始行,吾又罢去16

(吾又罢去:贞元十六年五月,张建封卒,作者西归洛阳。)

,汝又不果来。吾念汝从于东,东亦客也,不可以久。图久远者,莫如西归,将成家而致汝。呜呼,孰谓汝遽去吾而殁乎!吾与汝俱少年,以为虽暂相别,终当久相与处,故舍汝而旅食京师,以求斗斛之禄。诚知其如此,虽万乘之公相,吾不以一日辍汝17

(辍汝:辍,本作止解,辍汝,直解应为停止和你相处;亦即舍汝而去的意思。)

而就也!

我十九岁那年,才到了京城。以后过了四年,我回去看了你一次,又过了四年,我到河阳去扫墓,正遇到你来安葬我的嫂嫂。又过了两年,我在汴州辅佐董丞相做事,你来看我;只住了一年,就请求回去接你的妻儿来。第二年,丞相去世,我就离开汴州,因此你就没有能够来。这一年,我到了徐州做事,谁知我打发去接你的人刚走没有好久,我就又离了职,因此你又没有能够来。我想就是你能跟我一起在东方,东方也是暂时做客,不能长久的。要打算一个长久的办法,顶好是回到西方,我准备安置好了家庭,就接你来住。唉唉!谁想到你竟忽然抛了我就死了呢!我同你都是少年,以为虽然暂时相别,以后终能长久住在一起的,因此才舍了你到京城去谋生。如果那时真知道这样的话,那就是有万乘的公侯卿相大官等我去做,我也不能离开你一天而去就任的呀!

去年,孟东野往,吾书与汝曰︰吾年未四十,而视茫茫,而发苍苍,而齿牙动摇。念诸父与诸兄,皆康彊而早世,如吾之衰者,其能久存乎?吾不可去,汝不肯来,恐旦暮死,而汝抱无涯之戚也。孰谓少者殁而长者存,彊者夭而病者全乎!呜呼!其信然邪?其梦邪?其传之非其真邪?信也,吾兄之盛德而夭其嗣乎?汝之纯明而不克蒙其泽乎?少者彊者而夭殁,长者衰者而存全乎?未可以为信也。梦也,传之非其真也,东野之书,耿兰之报,何为而在吾侧也?呜呼,其信然矣!吾兄之盛德而夭其嗣矣!汝之纯明宜业其家者,不克蒙其泽矣!所谓天者诚难测,而神者诚难明矣!所谓理者不可推,而寿者不可知矣!虽然,吾自今年来,苍苍者或化而为白矣,动摇者或脱而落矣;毛血日益衰,志气日益微,几何不从汝而死也!死而有知,其几何离;其无知,悲不几时,而不悲者无穷期矣!汝之子始十岁,吾之子始五岁,少而彊者不可保,如此孩提者,又可冀其成立邪?呜呼哀哉!呜呼哀哉!

去年,孟东野18

(孟东野:即唐诗人孟郊,和作者好朋友;见作者所写《送孟东野序》。)

往,吾书与汝曰:吾年未四十,而视茫茫,而发苍苍,而齿牙动摇。念诸父与诸兄,皆康彊而早世,如吾之衰者,其能久存乎?吾不可去,汝不肯来,恐旦暮死,而汝抱无涯之戚19

(无涯之戚:无穷的悲哀。)

也。孰谓少者殁而长者存,彊者夭而病者全乎!呜呼!其信然邪?其梦邪?其传之非其真邪?信也,吾兄之盛德而夭其嗣乎?汝之纯明而不克蒙其泽20

(蒙其泽:承受他的福泽。)

乎?少者彊者而夭殁,长者衰者而存全乎?未可以为信也。梦也,传之非其真也,东野之书,耿兰21

(耿兰:家人姓名。)

之报,何为而在吾侧也?呜呼,其信然矣!吾兄之盛德而夭其嗣矣!汝之纯明宜业其家者,不克蒙其泽矣!所谓天者诚难测,而神者诚难明矣!所谓理者不可推,而寿者不可知矣!虽然,吾自今年来,苍苍者或化而为白矣,动摇者或脱而落矣;毛血日益衰,志气日益微,几何不从汝而死也!死而有知,其几何离;其无知,悲不几时,而不悲者无穷期矣!汝之子22

(汝之子:十二郎的儿子名湘。)

始十岁,吾之子23

(吾之子:作者的儿子名昶。)

始五岁,少而彊者不可保,如此孩提者,又可冀其成立邪?呜呼哀哉!呜呼哀哉!

去年,孟东野到江南去,我托他带给你的信上说:我年纪还没到四十,可是眼睛看东西已经有点模糊,头发也渐渐变成花白,牙齿也动摇了。想到爸爸伯叔和哥哥们,都是身体康健却早亡,像我这样未老先衰,还是活得久吗?我不能到江南去,你又不肯到京城来,恐怕我一早一晚死去,使你抱着无穷的悲伤呢。谁想到年轻的竟会死去而年长的倒反生存,强壮的竟会夭折而有病的倒反保全呢!唉!这是真的吗?这是做梦吗?这传闻的不确吗?如果是真的,像我哥哥那样大的德行,能会叫他的后嗣夭折吗?像你这样的纯真英明,能会不得承受他的福泽吗?年轻的强壮的能会夭折死亡,年长的有病的倒反生存保命吗?按说这不能是真的。如果是做梦,是传闻的不确,那么,东野的信,耿兰的报告,为甚么又在我的身边呢?唉唉!这是真的了!像我哥哥那样大的德行,竟然叫他的后嗣夭折了!像你这样纯真英明,应该成家立业的,竟然不能承受他的福泽了!所说的上天真没法测度,鬼神真没法明白了!所说的情理真不可理解,寿命真不可知道了!虽然这样说,我从今年以来,花白的头发有的已经变成全白了,动摇的牙齿有的已经脱落了;毛血一天衰败起一天,志气一天消沉起一天,还能有多久不也跟着你死去呢!如果死了能有知觉的话,那么,我和你不在一起的日子也没有多久了;如果死了没有知觉的话,那么,悲伤的日子已经没有多久,不悲伤的日子便没有尽期了!你的儿子才十岁,我的儿子才五岁。少年而强壮的都不能保全,像这么幼小的孩子,又怎能期望他们会长大成人呢?唉唉!悲伤极了!唉唉!悲伤极了!

汝去年书云︰比得软脚病,往往而剧。吾曰︰是疾也,江南之人,常常有之。未始以为忧也。呜呼!其竟以此而殒其生乎?抑别有疾而至斯乎?汝之书,六月十七日也;东野云,汝殁以六月二日;耿兰之报无月日。盖东野之使者,不知问家人以月日;如耿兰之报,不知当言月日。东野与吾书,乃问使者;使者妄称以应之耳。其然乎,其不然乎?

汝去年书云:比得软脚病24

(软脚病:即脚气病。)

,往往而剧。吾曰:是疾也,江南之人,常常有之。未始以为忧也。呜呼!其竟以此而殒25

(殒:死亡。)

其生乎?抑别有疾而至斯乎?汝之书,六月十七日也;东野云,汝殁以六月二日;耿兰之报无月日。盖东野之使者,不知问家人以月日;如26

(如:这里和而字的意义相同;《大戴礼‧子张问入官》:是故不赏不罚,如民咸尽力。又《公羊传‧宜公六年》:人弒尔君,而复国不讨贼,此非弑君如何?)

耿兰之报,不知当言月日。东野与吾书,乃问使者;使者妄称以应之耳。其然乎,其不然乎?

你在去年给我的信上说:近来害软脚病,渐渐厉害起来。我当时还说:这种病,住在大江以南的人,常常有的。因此就没有把它当做一件值得忧虑的事。唉唉!难道说就是这种病夺去你的生命的吗?还是另外有了别的病致死的呢?你这次的来信,是六月十七日写的;东野却说你死的那天是六月初二;耿兰的报告上,没有说几月几日。我想大概是这样的,东野的僕人,不知道向家里人问问月日;耿兰写报告时,不知道应该写明月日。东野给我写信的时候,一定问问僕人;那僕人自己不知道,便随便说出几月几日回答他罢了。对吗?还是不对呢?

今吾使建中祭汝,弔汝之孤,与汝之乳母。彼有食可守以待终丧,则待终丧而取以来;如不能守以终丧,则遂取以来;其余奴婢,并令守汝丧。吾力能改葬,终葬汝于先人之兆,然后惟其所愿。

今吾使建中祭汝,弔汝之孤,与汝之乳母。彼有食可守以待终丧,则待终丧而取以来;如不能守以终丧,则遂取以来;其余奴婢,并令守汝丧。吾力能改葬,终葬汝于先人之兆27

(兆:坟地。)

,然后惟其所愿。

现在我打发建中来祭你,并弔唁你的孩子和你的乳母。他们如果还有吃的,能够守满你的丧期,那就等到满了丧期再接他们到这里来;如果他们不能守满你的丧期,那么,这一次就接他们到这里来;至于那么些奴僕,叫他们都在那里给你守丧。我的力量如果能够改葬的话,一定把你改葬到祖先的坟地里,然后才算随了我的心愿。

呜呼!汝病吾不知时,汝殁吾不知日;生不能相养以共居,殁不得抚汝以尽哀;敛不凭其棺,窆不临其穴。吾行负神明,而使汝夭;不孝、不慈,而不得与汝相养以生,相守以死。一在天之涯,一在地之角;生而影不与吾形相依;死而魂不与吾梦相接。吾实为之,其又何尤!彼苍者天,曷其有极!自今以往,吾其无意于人世矣!当求数顷之田于伊、颍之上,以待余年,教吾子与汝子,幸其成;长吾女与汝女,待其嫁,如此而已!

呜呼!汝病吾不知时,汝殁吾不知日;生不能相养以共居,殁不得抚汝以尽哀;敛不凭其棺,窆28

(窆:粤:[贬bin2];普:[biǎn],下葬。)

不临其穴。吾行负神明,而使汝夭;不孝、不慈,而不得与汝相养以生,相守以死。一在天之涯,一在地之角;生而影不与吾形相依;死而魂不与吾梦相接。吾实为之,其又何尤29

(尤:怨。)

!彼苍者天,曷其有极!自今以往,吾其无意于人世矣!当求数顷之田于伊、颍30

(顷之田于伊、颍:顷:百亩。伊、颖:二水名,伊水源出河南卢氏县东南,下流注入洛水。颖水源出河南登封县西境之颖谷,东流入安徽境,注于淮河。)

之上,以待余年,教吾子与汝子,幸其成;长吾女与汝女,待其嫁,如此而已!

唉唉!你的病,我不知道你甚么时候得的;你的死,我又不知道你甚么日子死的;你活着的时候,我没有能够养活你,同你住在一起;你死去的时候,我又没有得到亲来看你哭你的机会;成殓的时候,我不能来扶着你的棺木;安葬的时候,我也没有来到你的坟上。我这种行为实在对不起神明,使你这么年纪轻轻的死去,我真是又不孝、又不慈,没有得着同你一道生活,相守到死。一个在天涯,一个在地角,活着的时候你同我不能形影相依,死去后你同我又不能魂梦相接。这都是我自己弄的,还能怨恨谁呢!青青的上天啊,我的悲伤哪里还有完尽的时候呢!从今以后,我也没有心思在人间混下去了!应该在伊水和颖水之间,弄几顷田地,渡过我的残余的岁月,教导我的儿子和你的儿子,希望他们成人;抚养我的女儿和你的女儿,直到她们出嫁,这样就算完了!

呜呼!言有穷而情不可终,汝其知也邪?其不知也邪?呜呼哀哉!尚飨!

呜呼!言有穷而情不可终,汝其知也邪?其不知也邪?呜呼哀哉!尚飨31

(尚飨:祭文中收尾通用语,即希望来享此祭品的意思。)

唉唉!话有说完了的时候,情意却没有完尽,你会知道吗?你会不知道吗?唉唉!悲伤极了!希望你来享用这祭品吧!

赏析

本文痛悼至亲骨肉的死亡,抒写不能自已的悲戚。

作者和十二郎,名义上虽是叔姪,但实际上却超越了普通叔姪的关系。因为他和十二郎同在其嫂郑夫人的抚养之下长大成人,南北流离奔波,二人相依为命,几乎就是同胞兄弟。作者的嫂嫂死时,史书记载他曾服丧三年,这简直是以嫂嫂当作母亲看待。嫂嫂既然抚养了他,嫂嫂死后,对于十二郎的抚养,虽然年纪上大不了多少,却也是义不容辞的。如今想不到十二郎年纪轻轻的就死了,且道路修阻,连得的是甚么病,甚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,其愧悔悲哀的心情,实非笔墨所能宣,但作者却已在这篇祭文中表达出来了。

本文共分八段:首段冒头,是祭文应有的格式;次段敍家世及与十二郎的关系;三段敍与十二郎生前的离合,表达心里的悔恨;四段自伤衰老,痛悼十二郎之死,自其信然邪?其梦邪?以下,悲恻蚀骨,不忍卒读;五段以未能确知十二郎病及死期,深以为憾;六段告以派人致祭及接其遗孤事;七段再抒心中负疚追悔之情;末段以言有穷而情不可终作结,以示悲痛将无尽期。

祭文是生者对死者所说的话,以抒情为主。自六朝以来,祭文大都用韵文来写,但作者此文却是用散文写的,因此有人说道是祭文中的变体。

本文是一向认为名作的。情辞深恳,语语呜咽,感人下泪;想见他当时执笔之际,至痛澈心,有几乎不能卒篇之概。韩文素以得阳刚之美着称,此文虽是曲曲抒写悲戚,但气势喷薄雄放,仍如长江大河。

作者/出处

韩越

韩越,生于唐代宗大历三年,卒于唐穆宗长庆四年(七六八──八二四)。字退之,河南河阳(今河南孟县)人。因昌黎(今河北省昌黎县)有韩氏望族,故世称韩昌黎。父仲卿,早卒。韩越幼年孤苦,勤奋力学。唐德宗贞元八年(七九二)举进士,初任宣武节度使推官,后调四门博士。德宗贞元十九年(八〇三)转任监察御史时,因上书抨宫市之弊,被贬为阳山(今广东阳山)令。唐宪宗元和十四年(八一九)任刑部侍郎,因谏迎怫骨,贬为潮州(今广东丰顺、潮阳一带)刺史。元和十五年(八二〇),穆宗召为国子祭酒,转任京兆尹兼御史大夫,终任吏部侍郎。谥文,世称韩文公。

韩越是唐代古文运动的倡导者。他推尊儒学,力排佛老;倡文以载道,反对六朝以来的骈偶文风,推崇两汉古文。韩越的古文,各体兼长,字句精炼,苏轼誉为文起八代之衰。韩越的诗,气势壮阔,力求新奇,开以文为诗的风气,对宋诗影响深远。韩越着述丰富,较通行的版本有明万历(一五七三──一六一九)中徐氏东雅堂刊本《昌黎先生集》四十卷、《外集》十卷、《遗文》一卷、《昌黎先生集传》一卷,另有近人马其昶《韩昌黎文集校注》。

创作背景

十二郎,是作者的姪儿,名老成。作者有三个哥哥:会、介、俞;会无子,介有二子:长曰百川,次曰老成。百川早死,老成过继给会为嗣。作者少孤,即赖兄会及嫂郑夫人抚养成人,自幼及长,与十二郎在一起,非常亲爱,唐德宗贞元十九年(公元八零三),作者得十二郎死讯,哀痛极了,因写此文祭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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